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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張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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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獵剛剛還略帶笑意的目光完全的沈了下來, 他忽然意識到,這不是開玩笑,而是實實在在的挑釁。

但是他完全不明白,族長為什麽會突然無緣無故的跑到這裏來挑釁他。

“怕死”這個指控,雖然只不過是一句輕飄飄的話,但在部落裏, 卻是非常嚴重的, 對戰士來說幾乎可以算是致命傷害的一句話了。

因為他是對一個雄性驕傲和勇敢的完全摧毀。

“我不怕!”這句話回的幾乎是有些咬牙切齒了, 完全不見剛才的輕松愉快。

“但是你卻報名去種田。”路雙手抱臂,一副“你別撒謊了我都看穿了”的模樣。

阿獵立即不服氣的喊到:“因為白肴大人說了, 他會親自指導種田, 我想跟在他身邊學習!”

此話一出, 不論是行政處還是軍務處探過來的目光中都閃過幾分若有所思……對啊,阿獵說的沒錯!

雖然大男人去報名種田什麽的,聽起來有點兒沒骨氣,但阿獵說的也沒有錯啊,那可是能得到白肴大人的教導, 跟在他身邊學習啊!

路的眉峰一挑,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來。

哼,小情敵,讓我抓到你了吧!

首先,他要糾正對方的第一個錯誤!

“祭司大人的名字,也是你們應當叫的嗎?把你們對先祖的尊重拿出來,好好的尊稱祭司大人!”

這個問題挑的人無話可說, 阿獵也覺得自己直呼白肴的名字的確有些不妥。

“這是我不對,”阿獵立刻誠懇的承認錯誤,“但是我……關於想在祭司大人身邊學習的心,是堅定不會改變的!”

路的眉頭一皺,腦中警鈴大作——阿獵的等級已經從情敵提升到了頑固情敵。

簡直太過分了,這家夥從哪裏冒出來的,認識了幾天,就對白肴這麽一副誓死相隨的模樣?!要知道,可是他親手,把白肴從雪地裏撿回來的,當初要不是他,白肴指不定就沒命了!

想到這裏,路的心情又好了一些,但仍舊目光不善的盯著阿獵。

而此刻因為放下了心,還在呼呼大睡的白肴忽然感覺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驚醒過來——“……”怎麽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白肴揉了揉鼻子,繼續呈大字型仰躺在墊了獸皮的大床上滾了一圈,啊還是躺著幸福,他不要起床了。

這廂,白肴還在幸福的打滾兒,那廂,路也還在繼續和阿獵針鋒相對。

阿獵的話沒有錯,甚至和許多人的想法都不謀而合。

他們昨天可都是看到了,祭司大人是如此的英明神武啊!

如果能跟著祭司大人身邊,即是不能第一時間激發異能又如何?以後總有機會的,但是跟在祭司大人身邊學習的機會可是不多的!

感受到周圍人的關註,路有些不忿的咬了咬牙。

就說不想當什麽族長,真的太煩人了……如果他還是一個普通的部落民的話,就像當初對付巨巖一樣,直接上手揍就好了。

可是現在不行,頂著所謂族長這頂大帽子,他就得講道理。

部落規矩的那塊大巖石還是他親手用風系異能雕出來的,現在正戳在中央廣場上,作為族長,難道他還能公然違抗族規不成?

路氣憤的想磨牙,黑著臉來回踱步,一會兒想起昨夜白肴睡的香甜的臉,一會兒想起最初撿到他的時候,他躺在雪地裏一臉蒼白的模樣,一會兒又是他初次忽悠自己說他是神的使者,一會兒又是他站在中央廣場之上,大聲向所有人宣布“部落的規矩,改了”的模樣。

隨著路又不停的走來走去,一會兒皺眉,一會兒露出神秘笑容,阿獵與其他圍觀眾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這,阿獵的做法應當是沒有違反族規吧?為什麽族長大人看起來似乎覺得這件事很嚴重的樣子……

就在眾人越來越緊張,甚至開始提心吊膽族長會不會突然發難的時候,路卻眉頭一松,反而是展顏一笑。

“你說,你想跟在祭司身邊學習?”他又像是確認般的問了阿獵一遍。

“對,我想!”阿獵梗著脖子大聲答道,力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堅定些。

路點了點頭,露出理解的表情,“我懂,誰不想跟在他身邊學習呢……但是,你們考慮過祭司的難處沒有?”

路擡高了音量,圍觀眾人都能聽到,也都是一楞。

祭司的難處?祭司那種天神一般的人物,也會有什麽難處的嗎?

見眾人都是呆楞住,路心中滿意,心中冷哼,想著你們還想跟在白肴身邊學習?還是看我先用從他那兒學到的東西對付你們吧!

“我先問問大家。”路再度提高了音量,便環視四周,讓所有人都往自己這邊看過來,“你們是不是感謝祭司,感謝他為部落所做的一切。”

“當然!”

“是!”

“肯定的!”

對於這個問題,大家沒有任何疑慮,自然都是大聲說是。

路滿意點頭,“所以,祭司為部落奉獻了這麽多,為什麽你們還能想著去到他身邊索取?作為部落的子民,作為祭司恩澤的受益人,我們難道不是應該想著去報答他嗎?”

人群頓時一陣沈默,不少人臉上都浮現出了羞愧的表情。

是啊!雖然到祭司身邊去學習是好事,但是……但是他們怎麽能做那種只索取不回報的人……這有愧於先祖的教誨!

路卻不打算放任他們自我懺悔,又把目光轉移回來,盯著阿獵問道:“阿獵,你說呢?”

阿獵心裏一陣發苦,他剛剛被族長的一席話已經說得有些無地自容,但是卻不知道為何,族長總是特別針對他。

不過真正的男子漢,即是羞愧,也會直面自己的錯誤,並不會退縮的!

於是阿獵抿了抿嘴,認真迎上路的目光:“族長!您說得對,是我想的太簡單了,一點也沒有想過祭司已經為部落付出了這麽多……”

路擺了擺手,“這不怪你們,祭司的境界,並不是我們隨便誰都可以達到的。”

圍觀眾人皆是點頭,小聲交談著,言辭間莫不是對祭司的讚嘆與感恩。

見眾人都關註也了解到了,路唇角一掀,把話題拐了回來——“所以,你們都想過要怎麽報答祭司嗎?”

人群忽而一靜,阿獵神色一凜,見路還在盯著自己,又大著膽子開口道:“我以為,祭司讓我們去種田,去建城,還有去參軍……都是幫助他的方式!”

對方被路判斷並掛上了“情敵”這個標簽,但不得不說,在這群原始人裏,阿獵的確是出眾的一個,腦袋靈活,膽子大,而且扛得起責任來。

路在心中對他的評價高了幾分,但面上仍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你說的是沒錯,但你想過沒有,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麽?”

這個問題把阿獵問懵了,他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茫然,忍不住環顧人群,想看有沒有人可以給他答案。

然而圍觀群眾們的表情更是一臉懵逼,都不知道從何回答這個問題。

路也並不打算多賣關子,他的目的又不是為了裝逼,於是見眾人都沒有答案,他便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眾人的方向劃過一個半圓。

“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東西——是人。”

“人?”人群中又傳出一陣竊竊私語來。

是了!在廣場大會上,祭司大人也說過,就他們這點人,怎麽可能把地都種完?

阿獵的眼睛明亮起來,有些激動的看著路,“所,所以,我們都應該去參加遠征軍,這才是對祭司最好的報答,如果能帶回更多的人來建設部落,祭司的努力才更有價值……是這樣嗎族長!?”

路笑了一下,目光中有阿獵的讚賞,也有對自己計謀得逞的得意。

嗯,不過他多半還是為了部落考慮……畢竟,遠征軍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重要,必須交給足夠有才能的人。

旋即,路的笑容一收,表情變得有些嚴肅起來,“你說的是沒錯,但想參軍,尤其是參加遠征軍,卻不是什麽人都能要的。”

路挺起胸膛,姿態十分驕傲的環顧了一圈,眼見眾人都仔細盯著這邊,也豎著耳朵聽,便繼續道:“遠征軍出征,代表的是我們整個部落,當然只選部落裏最優秀的勇士!”

他這麽一說,許多雄性都忍不住有些亢奮激動起來——最優秀的勇士!那可不就是說的他們嗎?

“但是,最優秀的勇士,不僅僅是體格健壯,頭腦也要好,因為我們出去,不是要征服別的部落,而是要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加入我們,誰來說說,怎麽樣能讓他們想要加入我們?”

方才已經激動的摩拳擦掌準備上去的雄性們忽然心裏一突,打算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路的目光繞場環視了一圈,又落回了阿獵身上,“你來說說。”

阿獵:“……”寶寶心裏苦!

其實剛剛路拋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阿獵就有了想法,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想的對不對,可他還是緊盯著路的眼睛,有些艱難又有些激動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因為……因為我們可以給他們田地種,讓他們能離開部落出去狩獵,還能……能讓他們住上房子。”

他想不出更好的答案了。

人群因為阿獵的回答驟然爆發出一陣哄笑聲,路卻並不覺得好笑,他邊掃視人群邊問道,“笑的人,你們還有更好的答案嗎?”

沒人回答,但卻有個人在人群中起哄的喊道:“那不就跟祭司給我們的一樣嗎?”

阿獵望著說話那人,爭辯回去,“祭司給我們的不夠好嗎?”

人群又是一陣默然,路卻忽而笑著鼓起掌來,“你說的很好,其他人也別笑話他,阿獵只是說的簡單粗糙些罷了,昨天祭司的意思也就是這樣,你領會的很好。”

說著,路拍了拍阿獵的肩膀,“種田固然很重要,但一個人去種田,能有多大用處?帶回來更多的人種田,部落的糧食才會更多……遠征軍很需要你,就像我說的,遠征軍只要部落裏最優秀的勇士,難道你不應該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報答祭司嗎?”

被針對了大半天,忽而族長竟然對他說,他是部落裏最優秀的勇士?!

這從天而降的頭銜砸的阿獵暈乎乎的激動萬分,“族,族長……我!”

路笑著指了指軍務處的方向,“祭司心善,即是希望大家都去報名參軍,也不會真的說出口,況且,我們人數有限,不可能每個報名的人都能入選,自然是要遠征軍名額來選……如果你選不上遠征軍,也許還能再回去種田。”

阿獵一聽,頓時只覺得心中被激起了一股鬥志來。

他,部落最優秀的勇士!還能選不上遠征軍……然後再被發配回去種田?

雖然路只說遠征軍任務更重,要優先選更厲害的人,但是怎麽突然就有一種被看輕了的感覺?

部落眾雄性順著路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嗎?坐在軍務處門口,擺著了桌子正在登記名單的,竟然是烏納!

想到烏納的兇悍,不少雄性都是汗毛一豎,但隨即又覺得心裏憋著的一口氣忍不住想要吐出來,他們怎麽能連一個女人都不如?!

當即,便有好幾個原本是站在行政處那一側的人就往軍務處那邊走去,壯著膽子站到烏納面前,“我,我要報名!”

對此,剛剛也圍觀了全程的烏納葉並未拒絕,淡然的按流程給他們登記,只是最後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哂笑聲。

然而聽在眾人耳中,這哪裏是什麽意義不明的哂笑?簡直就是對他們雄性赤.裸.裸的嘲諷和輕視!

於是又有幾個雄性挺起胸膛站了過去,“我,要報名!”

遠征軍多點人可供選擇自然是好事,不過路只打算打出最後一擊就可以功德圓滿的撤退了,他又拍了拍阿獵的肩膀,“遠征軍的名單,到時候會由祭司親自篩選,也會把你們集中起來,一個個激發異能,希望到時候,我能看見你。”

說完,路便背著手揚長而去。

坐在行政處門口的烏爾一臉無語的看著這個把自己這邊報名處弄得冷冷清清的家夥……

這邊任務完不成,他也沒法向葉交差好嗎?!

到時候怎麽解釋自己這邊報名的人那麽少……

烏納倒是頗有些幸災樂禍的看了哥哥一眼,抿著嘴偷偷笑起來。

……

……

白肴最終還是幸福的睡到了日上三竿,這也算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難得睡的好覺之一,雖然還有很多事情等待他去做,但至少,他們已經穩穩的邁出了第一步。

同樣睡到這個時間的還有葉,兩人又是鄰居,尷尬的在門口相遇看到對方的惺忪睡眼,忍不住會心一笑。

白肴心中忍不住感嘆,自己游手好閑,差遣老公去做事真是幸福啊!

等等,自己為什麽會想到老公這種詭異的字眼?!

葉的臉色也古怪了一瞬,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想到了同樣的事情,兩個人對視片刻,白肴的肚子忽然呼嚕嚕的響了起來,畢竟他昨天累的晚飯都沒吃就睡了,這會兒的確是有點兒餓得慌了。

這倒是很好的緩解了尷尬的氣氛,葉笑著對他招招手,“昨天晚上我這邊還留了些果子和烤肉,過來吃點吧。”

於是大中午興沖沖帶著優秀戰果回來炫耀的路就撲了個空,找了一圈兒才發現白肴正在葉這邊吃香喝辣。

——是真吃香喝辣,大方的白小肴翻了翻自己依舊豐沛的零食庫存,掏了好幾種帝國流行的小零食出來分享,還有兩瓶著名的“肥宅快樂水”。

路掀開門簾進來,看到的就是兩人坐在一起,愉快的吃著一堆花花綠綠的食物,喝著奇怪顏色飲料的畫面。

路:“……你們倒是很悠閑,知道外面大家都忙成什麽樣了嗎?”

白肴和葉一人嘴裏塞著一個焗雞腿,轉過頭來的樣子頗有些滑稽。

白肴有些不滿的把雞腿從口裏拿出來,“怎麽了,我和大哥出主意的時候那麽累,這會兒休息一下,怎麽了?”

他頗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心裏卻想,原始人果然還是讓人不放心,部落現在總共人數也就一百出頭,放在帝國,差不多也就是一個大班的學生而已,哪有什麽管不過來的?

路自然不是責怪他的意思,只是自家媳婦兒背著自己偷偷跑來找大哥吃飯什麽的……他怎麽就覺得心裏那麽不是滋味呢?

“好東西你都給大哥?我的呢……”走到桌邊坐下,路這才發現白肴面前還有一包沒拆封的雞腿。

看到路突然卡住的話,白肴頗有些得意的勾起嘴角,“哼,怎麽樣,你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家夥,道個歉這只焗雞腿就給你了。”

看著他有些狡黠的笑容,路唯一想做的就是把他拉到懷裏,然後好好地把揉一揉他的腦袋。

然而葉還在這裏,路也不敢太過火,於是默默的拆開了白肴留給他的那只雞腿,嘴上誠實道歉,“嗯,是我的錯,低估了你對我的喜歡,你這麽喜歡我,自然是會留給我的。”

“咳……咳咳!”白肴差點兒一口雞肉嗆進了嗓子眼裏。

而一旁的葉只覺得一瞬間自己嘴裏的鹽焗雞腿變成了醋溜雞腿,酸的不行……嘖,他們家自己那位呢?

所曹操曹操到,門簾再度被掀開,手裏拿著一沓紙的烏爾走了進來,看到啃雞腿正歡的三人,也是一楞。

隨即他走到葉身邊坐下,把行政處報名的名單拿給他看。

葉手上還有鹽焗雞腿上的油,不方便結果來看,就讓烏爾直接展開給他看,結果這一看,葉連雞腿都顧不上吃了,皺起眉問道:“這麽才這麽點人?而且還是女人巨多……昨天開會的時候,他們不是都挺積極的嗎?”

烏爾嘆了口氣,用下巴指了指路的方向,“還不是你的好弟弟,一早上跑去幫軍務處搶人,說什麽遠征軍最需要人,要選部落裏最優秀的勇士……”

葉挑眉看著路,其實路說的的確是沒錯,原本他們商量的時候也就打算對各處提交上來的報名名單做一定的調整,但是這樣公然搶人……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孩子這麽討厭呢?”葉皺著眉頭,端起大哥的架子來。

烏爾在後面對路眨眨眼,並不見一點沮喪,反而滿臉欣喜,仿佛在說“你看,你大哥現在最疼的是我了”。

路才不管葉嚴肅的臉呢,反正大哥也不會真的拿他怎樣,於是聳了聳肩,路繼續毫無形象的啃雞腿。

葉這架子剛端起來,路那邊竟然不接茬,反倒讓他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你呀!”他又從不知道哪裏掏了個新雞腿出來,拆開給烏爾,“你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他還是半大小子呢,就知道想著法兒給心上人獻殷勤……”

“噗!咳……咳咳咳!”白肴再度嗆住,今天是怎麽就不能好好吃個雞腿了呢?

當天下午,眾人再度坐到一起,把報名名單調整了一番。

路很滿意的在遠征隊的名單中看到了阿獵,白肴也顯然對這個名字還有印象,似乎也是十分開心看到他出現在遠征隊的名單中,“這是個人才,能好好成長起來的話,未來一定能擔當大任。”

葉更關心切實的問題,“遠征軍的事情的確不能馬虎,你想好帶隊的人了嗎?”

白肴微笑點頭,“當然,我提議,讓寞帶隊。”

此話一出,所有人,包括寞自己都是驚訝萬分,見所有的目光都向著自己集中而來,寞指著自己又非常不確定的問了一遍,“你說我?”

“對。”白肴確認的點頭。

目前部落裏不僅是人手緊缺,能作為領導者的更是要挑不出人來,葉負責行政,利負責城內的城防,還需要兼顧武器制造的工作,烏爾看著鹽礦的開發、木料開采等工作,壕則負責種地和畜牧,甚至還要擔負一大部分的城建工作——沒辦法,現在只有他一個人激發了土系異能。

下面幾個小的還沒完成成長起來,獨擋一面未免有些讓人不放心,只好讓大家都身兼數職。

而對寞的安排,白肴也一早就和葉與利商量過,“你有帶領部落的經驗,異能控制力出眾,狩獵技巧也不差……最重要的是,其他人就算別的地方再優秀,他們都沒有離開部落領地、長途跋涉的經驗,就連我也幾乎沒有。”

看著寞的神色由驚訝慢慢恢覆平靜,其中又多帶出幾分堅毅和自信,白肴也跟著笑起來,“最重要的是,就因為幾乎沒有離開過部落外出,我們甚至不知道其他部落會在什麽方向,怎麽去找到他們,這只有靠你了。”

寞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他其實很開心——游族部落日漸式微,他從父親手上接過部落的時候,年紀也還不大。

十幾歲的少年,一直扛著沈重額擔子,心中有無數的委屈與難過,也沒有人可以說。而即使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艱辛,也不會有人對他多誇讚一句。

這是一個族長應當承擔的。

然而白肴這句遲到多年的囑托,卻仿佛是忽然擊中了他。

是了,他也是被需要著,他也是有能力的。

曾經他憑著一己之力,無法讓游族部落獲得新生,但今天,所有人可以一起,讓整個部落,甚至是有可能讓這個世界獲得新生!

想到這裏,寞的心中不禁有些澎湃起來,他站起來對白肴行了個游族禮儀,“一定不負所望,完成祭司的托付!”

白肴擺擺手,見他這樣隆重而正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們隨便叫叫就算了,你可別叫我祭司,你也知道我並不是……祭司這個位置,最終肯定還是要還給你的,我是藥劑師。”

寞沒反駁,也沒有應答,只又坐好到位置上,聽著會議繼續。

只有一百多人的分派,很快就結束了,令白肴驚訝的是,報名的女性人數遠超他的預料,甚至有好幾個女人報名參加遠征軍。

雖然作為星際帝國人的白肴十分信奉性別平等,但基於行軍途中容易出現的一些問題,他還是將女人都從遠征軍的名單中劃去了。

最後,由利選出來二十個人,作為遠征軍,二十個人作為城防軍,其中,城防軍也算和行政處共用,四班倒,每五人為一隊執勤,另五人一隊去協助利制作兵器,這時候空閑的其他十人便去開鹽礦、狩獵或者采集木材等。

而後壕這邊又挑走了二十人,主要都負責種地,也是五人一隊,會抽調人手出來去給草泥馬們打理草場——等到城鎮開始建設,這些羊駝們的用處可不少,幫遠征軍馱運物資,甚至是可以成為坐騎,在城內也可以幫忙負重前行。

葉這邊要了五人,主要負責整個部落的信息收集,運轉和調度。

再學校派去五人,平日裏可以幫忙照看孩子,醫院裏派去五人,如此一來,部落裏的成年人,甚至是老年人便都已經分配的差不多了。

白肴對初步的結果十分滿意,昨天那塊刻著他精心設計陣法的記分石板開用之後,他就明顯感覺到自己周身縈繞的精神力變得十分充沛——積少成多,哪怕現在部落大多數人都還沒有真正激發異能,僅是靠著身體血肉中的那一點點,便已經有了這樣的效果,白肴甚至有點不敢想象未來的盛況。

為了充分利用這些精神力,白肴把石板的陣法與自己做了個聯結,原本他是想直接聯結到玉骨簫上,但卻遭到了老者的拒絕。

老者說如若直接將石板與玉骨簫聯結,自己無法控制吸收的量,而且萬一玉骨簫丟失,尤其是萬一丟失在神之裏,那恐怕也就永遠找不回來了。

對此白肴遲懷疑態度,“聯結在我身上又如何,把你丟了還不是丟了?”

老者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目光望著他,“傻小子,萬一丟了,這世間除了你,也不會有誰身上有這麽濃郁的靈氣了,你還想不想學那靈植培育法,靈藥制法了?沒有充沛的靈氣,你怎麽學?”

白肴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老者說的沒錯,這的確是最好也是最穩妥的方法,但他總覺得這樣仿佛就像是欠了這些原始人什麽東西,欠了這個世界什麽東西似的。

老者總是很能體察人心,看穿了白肴的想法,他很淡然的一笑,“小友莫要想的太多,這世間一切,皆是因果循環,恩怨報應,從你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也就種下了緣,如今這一切,也都是你應得的福報。”

白肴也不是矯情的人,既然老這都這麽說了,自己當然是毫不客氣的照單全收。

反正大不了之後再多給這個世界貢獻點先進知識就好了。

這場會開的不長,各處領頭人認領好了自己的隊伍之後便分別準備去組織動員活動了,想到老者說的靈植靈藥,白肴頗有些心癢難耐,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後便拉著路進了玄虛殿。

或者現在應該不止叫這裏玄虛殿,而應該叫玄虛界了,畢竟這可是有山有水的一片小天地呀。

以前白肴只覺得帝國的科技已經足夠發達,腦內植入知識庫芯片,五官中植入微型儀器增強感官,甚至還有隨身空間裝置。

但當他真正的好好體會玄虛界的奇妙之時,又忍不住再度感嘆文明發展的絢爛。

雖然老者稱這為“小洞天”,但對白肴來說,他只能理解為另一種空間技術,這種空間技術可以說是領先了帝國太多太多……

玄虛殿一如既往的仿若仙境,老者這次沒有在殿內等著他們,而是頗有閑情逸致的在外面轉悠著,走近一看,竟然是在料理花草。

老者這兩天也精神了很多,整個人神采奕奕的,就仿佛眉宇間的皺紋都減少了似的。

“你們來了。”老者停下手裏的動作,笑著和兩人打招呼,“小友,你這陣法真是太神奇了……若我師兄還在,一定會忍不住想和你切磋上幾番,哈哈,要知道我師兄可是對陣法頗有研究,但也弄不出你這樣神奇的陣法來呀。”

“這沒什麽了不起的。”白肴聳聳肩,心裏卻還是忍不住湧上淡淡的自豪感。

他已經為這個世界的文明驚嘆過很多次了,偶爾也得讓他們為自己驚嘆一下嘛。

不過今天他們到這兒來的目的自然不是這個,白肴斂了斂神色,鄭重道,“拜托您幫忙改的那本修煉法訣,怎麽樣了?”

老頭露出一個揶揄的表情,“喲喲,怎麽,不需要人家的時候私下叫人家死老頭吧,這會兒就叫上‘您’了,老朽可擔待不起啊。”

白肴忍住自己翻白眼的沖動,這個老家夥,真是個老頑皮!

不過他好像的確還不知道老人的名字,“所以,您到底叫什麽名字?”

老者擺擺手,“名字對我來說,也是前塵往事了,不提也罷,你們愛叫什麽叫什麽吧,老頭兒,老不死的,老東西,都行。”

對於這位不愛套路出牌的老先生,白肴也習慣了,便不再深究這個問題。

老者從懷中掏出一本重新編寫過的小冊子,扔進了路的懷裏,“就這個了,參照你們不同的異能屬性,修煉就可以……哎……”

老者說著捋了捋胡須,頗有些感慨,“這自然之道,便是有他天然神奇的地方……要知道,我等從凡人開始修行,一步步煉氣築基,而後結丹結嬰,每一步都是逆天而行,耗盡多少天才地寶,費勁多少歲月……”

“然而就算如此,仍有不少天賦欠佳者,終其一生甚至也沒有達到哪怕是築基的程度。要知道,凡人達到築基的程度,便可增加兩百年壽元……”

他悠悠的目光落到路身上,仿佛是在隔著無盡的歲月看他——“而新生代的你們,卻是得天獨厚的一代……我研究過了,雖然你們無法像我們一樣修行,壽元仍舊很短……”

“但你們生來身體的強度就遠超我們那時候的普通人,甚至是幾乎達到了築基的程度……隨著你們異能的進一步提升,也許身體機能還會進一步提升,也算是很令人嫉妒的天賦了。”

白肴掃了一眼路,心中有些不屑,哼這愚蠢的原始人還想修煉成仙長命百歲?

哼哼,想拋下自己,一個人去長命百歲,門都沒有!

而後老者又將目光轉到白肴身上,“至於白小友……你的識海只強大,卻是老朽見所未見的……哪怕是半神的老怪物也沒有識海強大到如此地步的,也無怪乎你能做出如此精妙的陣法了,老頭子我真是越發好奇你來的那個地方了。”

對此白肴反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可自豪的,他聳聳肩,“我們那個世界,人人如此,但我們的身體卻大概只像是你說的平凡人那樣吧?這就是文明發展的自然選擇,不同世界會有全然不同的結果,是非常奇妙和值得讚嘆的。”

老者滿意點頭,兩個原本絕無交集的時空,此刻在他們對視的目光中有了交集,兩個充滿了智慧的人都是會心一笑。

路站在一旁,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白肴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路,突然覺得仿佛看到了另一只有點兒蠢兮兮的銀狼,忍不住踮起腳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頭,“那些東西你不用知道,現在你就好好把這本東西學好——畢竟,這個社會還是武力為尊,作為族長,你可是必須要練好!”

對此,白肴是十分重視的。

畢竟日後其他人必定也會修行異能,雖然他還不能確定在自己有生之年,這個世界會發展成什麽樣子,但無論是怎麽樣的世界,保住自己的小命都是最優先要緊的。

別人都是一加一大於二,但他卻是個無法修行異能的精神力者,他和路加在一起,可不就是一加一還等於一,只有別人一起的零點五了嗎?

白肴早就考慮過這個性命攸關的問題,既然自己做了零,那路勢必就要做個二,這樣才穩妥……

咦?做零,做二……怎麽聽起來好像哪裏不太對?

沒再去管腦子裏冒出來的詭異想法,白肴自覺辦妥了正事兒,那接下來是不是就可以半點兒私事了?

他笑瞇了眼睛搓搓手,“那,爺爺……您看,不知道那些靈藥靈植……”

老者差點嗆住,雖然他現在是個老頭子沒錯,但在他還活著的時候,可是師門裏最受寵的小師弟好嗎?

師兄們都只會叫他小師弟,小蘿蔔……還從來沒人喊過他爺爺呢……

漫長歲月裏,他一個人隨著時光逐漸衰老,心態也漸漸平穩滄桑,接受過游族人的祭拜,承下了真神的名號,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人叫自己……爺爺?!

用有些負責的目光看了面前的便宜孫子一眼,咳嗽了兩聲稍稍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玄虛界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有了足夠的靈氣讓我控制之後,可以比外界緩慢上許多,來,跟我走。”

他指了指玄虛殿後方那座靈山的方向,白肴立刻擡步就走,路也想跟上,老者卻轉過頭來對著他一指,“你,留在這裏,等我們回來的時候,要是你還沒參透第一章的內容,你基本就可以告別這本功法了。”

被孤獨留在原地的路看著白肴和老者遠去的背影,苦笑著翻開了書——雖然白肴也說他學東西很快,但是,他還沒能把所有的字都認全好嗎?!

真能這麽快參悟透?

作者有話要說: 路:如果不是當時我撿到你,你可能已經凍死了。

白肴:……我的納米材料軍裝好得很!如果不是你後來撕我衣服這個故事就會變成我一個人的荒野求生謝謝!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粗不粗長!

好了我知道並不會有人評論我的,冷漠.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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